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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43 ? 第 4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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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3   第 43 章

◎“你是看上我的臉才和我領證?”◎

霍予聞帶著一身冷氣從浴室出來時, 床上那抹身影已經睡熟。

她仍面向他這一側,半邊臉埋在被子裏,只露出圓潤的耳朵和長卷的眼睫。

霍予聞擦了擦濕發,在床邊又站了一會兒, 才掀開被角翻身上床。

曲盈像是感受到涼意, 又往被子裏縮了縮。他不敢再動, 一直等到身上被暖熱, 才挪動著靠過去, 面向她,將手臂放在她的腰上。

他近乎貪婪地睜著眼去看。眼前是她安靜的睡顏, 掌下是她柔軟的腰肢。她的腰很軟, 貼著他時蜿蜒如水流。

不想再去沖一次澡, 霍予聞及時閉上眼睛剎車。輕輕地擁著她, 聽著她清淺的呼吸聲,到天光放亮時終於有了睡意。

曲盈睜開眼時整個人睡在霍予聞懷裏, 頭枕在他肩膀上,手臂環著他的腰, 腿緊挨著他的。他的手臂也放在她腰間。

窗簾的布料厚重,只在邊角透進些晨曦。

她一時沒敢動,靜靜聽了一會兒,他的呼吸綿長輕淺,是在熟睡。曲盈稍稍擡頭, 盯著他的臉。她試著動了動腿, 霍予聞沒有反應。

曲盈膽子大了些,很快順利地把腿挪出。她自己的手臂縮回來, 又輕輕的把他的挪走放在兩人中間, 自己向後退開一點。霍予聞的手輕輕抓了兩下, 眼睛沒睜,手卻認識路一樣,又向上摸到她的腰,將她往懷裏帶。曲盈再次被帶回來緊貼著他,她在心裏暗暗叫苦,本想趁著他熟睡先溜出去穿衣服的打算大概要提前告吹。

她躺在他懷裏微仰著頭去看他的臉。一夜之間,他的下巴上長出一層青色胡茬,有些紮手。他的頭發卻軟軟的垂在額頭上。

有人說頭發軟的人心腸也軟,不知道他是不是這樣。

她的手伸過去輕輕抓起一小綹他的頭發,露出圓潤的額角。曲盈壞心眼地將那綹頭發豎起,意外的發現他的額角上像是有一道舊疤痕。房間內光線微暗,她起身湊近了一些,凝眉仔細確認,那確實是一道並不明顯的舊道疤,半掩在發根,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撞的。

胸口一團熱氣,她想起什麽縮回去時霍予聞已經睜開眼睛。四目相對,她尷尬地放下他的頭發,身體向後退開些,手臂小心地隔在兩人中間,臉頰紅透,沒了昨晚的大膽。

霍予聞努力忽視掉睜開眼時臉邊擦過的白軟,手掌像是被她瓷膩的皮膚燙了般倏地擡起,身體向後縮了縮,耳根通紅。

這個早晨一人迅速走進浴室,一人趁機跑走換衣服,只有被丟在床上亂成一團的被子知道兩人有多慌亂。

穿戴整齊的曲盈試圖忘掉起床的尷尬,看到霍予聞頂著一頭濕發出來也罕見的沒有調侃。

兩人一起遛狗、吃飯過後,那份自在才重新找回來。傍晚時分,霍予聞將認真備的禮拎上,同曲盈一起去她的老師程繼禮家。

周末下午路況通暢,霍予聞卻一臉凝重,再次認真確認程老師的生平喜好,將功課做足。曲盈看他真的緊張,笑著逗他:“你去我家的時候不是表現很好?曲凡說你很輕松地拿下我爸媽,怎麽現在這麽緊張?”

霍予聞想起他上次完全是被自己逼上梁山的事,臉上一絲窘迫閃過。

曲盈看到他這個樣子笑著安慰:“上次你臨場發揮都那麽厲害,這次有備而來還怕什麽呢?”她歪著頭看他,笑眼盈盈大方誇讚:“你看你,臉帥腿長有腹肌,擔心什麽呢?我老師很好相處的。”

霍予聞蹙起眉頭似是不信,偏過頭看她,“程老師喜歡樣貌好的?”

曲盈哈哈大笑,“是我喜歡啊!”

霍予聞的耳根倏地躥紅,看著前面的車流,又聽到她小聲嘟囔,“要不是你長得好,我才不和你領證。”

“……”

這是她第一次這麽明確表態她的初衷,他聽了後心裏卻不大舒坦,咬著牙問,“你是看上我的臉才和我領證?”

曲盈歪頭看他,“難道你不是嗎?那時候除了知道你的家世背景和樣貌,其他什麽都不知道。”她看霍予聞沈著臉沒說話,又問:“你難道希望我看上你的錢?你之前不是以為我想睡你嗎,現在又換了想法?”

“我……”聽她說的這麽坦誠直率又理直氣壯,霍予聞心口憋出一股悶氣,他想解釋又不好說出口。她連半年前的事都不記得,哪還能記得幾年前。

霍予聞深吸了一口氣,聲音微悶,尾音很低,“那你什麽時候去實現?”

“嗯?”這次輪到曲盈不明白,“實現什麽?”

“睡、我。”

“……”曲盈猛地扭頭看向窗外,臉色粉紅,耳邊嗡鳴心頭鼓噪,唇角卻抑不住上揚。

天色漸黑,燈光亮起,路邊三三兩兩的情侶,或牽手或並行,笑著鬧著。

曲盈輕咳一聲轉過頭去,面上游刃有餘,聲音卻輕軟,“等買到合適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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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曲盈“臉帥腿長有腹肌”的言論不大著調,程繼禮很好相處倒是真的,和霍予聞從行業前沿講到烹茶飲茶,興趣相投相見恨晚,曲盈這個中間人倒被拉來當了免費墊背。

程繼禮點著她說:“她呀,跟我學了幾年,專業知識學了個通透,其他什麽都沒學會,飲茶還是牛飲。”

曲盈在一旁看兩人聊得熱絡融洽也不介意當眾被爆短,笑著反駁,“怎麽會?叩茶禮我不是學得很好?我喝茶也不是牛飲。老師您問問霍予聞,第一次見面我是不是輕酌慢飲,接茶先行叩茶禮?”

霍予聞看著她笑著點頭,他記得她細白手指叩在紫檀木茶臺上的輕慢聲響,也記得她那日的明艷顏色。

程繼禮看著兩人,說:“也就是你幸運,遇上小霍這孩子。”他喝了一口茶,似在回憶, “說起你們霍家的人,對感情一向熱烈專一,當初你奶奶名動江城,拒絕了多少名門公子的追求,最後還是你爺爺一腔熱情最終抱得美人歸。到你爸爸……”

他說到這裏微嘆一聲,轉而囑咐曲盈,“之前你一心忙學業忙工作沒有問題,以後要學會兼顧生活。”

曲盈應下來,轉頭去看霍予聞。

他在一旁低頭飲茶,臉上看不出表情。

在這之後,程繼禮又聊起了別的,霍予聞雖還像之前一樣應對自如,曲盈還是看出他情緒不如之前。兩人沒停留太久便告辭出門。

霍予聞送她回香杉苑的路上也沒說幾句話。

曲盈看出他心裏有事又在悶著,手指捏著他的下巴左右轉轉,逗人:“要不要姐姐帶你去喝一杯,去掉煩惱?”

霍予聞的情緒是真不高,對著不喜歡的稱呼也沒反駁。他握住她指尖,眉頭鎖著,“我一直不敢和你說我家裏的事。”

曲盈詫異地看著他。

他攥了一下她的指尖,意識到不對又馬上放開,“對不起,我……”

曲盈安撫性反握住他的,看著他的眼睛,“我沒關系。你想說嗎?”

霍予聞垂下眼眸,隔了一會兒開口,聲音平靜。

“從我有記憶起,我爸媽的感情就很好。媽媽會在爸爸上班前親吻他,爸爸會去送媽媽演出,在臺下看她,送花給她,接她回家。我以為他們很恩愛。”

他蹙起眉,“一天晚上,我和我哥參加學校活動回來,聽到他們在房間裏爭吵。媽媽說爸爸不該幹預她的事業,爸爸聲音很低,我們沒有聽到。第二天,媽媽在房間一天沒出來。她在家的時間越來越長,演出越來越少。她會歇斯底裏地哭,也會歇斯底裏地笑。家裏來了醫生,傭人也多了。爸爸說媽媽生了病,讓我們不要去打擾。”

“這樣的狀況持續了有差不多一年。奶奶從寧城回來,媽媽的病好了,醫生走了,傭人和保鏢也少了。媽媽又有了演出,爸爸依舊會去送她接她,我哥去國外讀書,看起來一切恢覆正常。直到有一天。”

他喉結滾動幾下,“我可以吸一支煙嗎?”

曲盈輕輕點頭。看他從儲物格裏拿出煙盒,磕出一支夾在指間,打開打火機,半低著頭吸了一口引燃。他將車窗降下,拿煙的手臂架在上面,眼睛看著前方,慢慢吐出白色煙霧。

“那天爸爸出差,臨行前叮囑我說媽媽最近體檢身體不好,每天都在吃藥,讓我晚上睡前送去給她。我聽話地接了藥,晚上去找她。她關著門,聲音驚慌,聽到是我才開門。我進門之後才知道她在收拾行李。”

他笑了一下,聲音苦悶,“也不能算是行李,只有簡單的一個小jsg包,塞著兩件衣服和一些首飾。”

“她看到我手裏的藥,哭了,向以前一樣,歇斯底裏。她說爸爸一直不讚同她去演出,說他要囚.禁她,她不想再呆在這個牢籠一樣的家裏,她要走。他問我要不要和她一起。”

霍予聞低下頭,沈默片刻,指間燃著的香煙煙灰被風吹落,又剩猩紅的煙頭。

“我沒有答應她,也沒能留下她。”他的語速緩慢,聲音克制,“我幫她偷了一把車鑰匙,她拿著鑰匙的手一直在抖,不停地和我說謝謝,請求我去幫她引開傭人。我那時候覺得她很陌生。後來我還是去了,她答應我出了江城就會給我打電話。”

“那夜的雨很大,風也很大。一直等了4個小時,她的電話也沒有來。我擔心她出事,又等了一個小時,還是聯系了我爸。”

“我爸說他和我媽在一起。”

曲盈驚訝地看著他,“你爸爸怎麽知道?”

霍予聞搖頭,“或許我並沒有引開那些人吧,我不知道。後來從傭人那知道,我爸的車追在後面,她走了一條很偏的路,車翻到橋下,卡住了她的腿,流了很多血。”

“她在ICU住了很久,知道自己不能再跳舞時很平靜,看到我爸時也很平靜。這些都是我從我哥那知道的,那段時間我爸不讓我去看她。我後來偷偷地去了,看到她在拔自己身上的管子。”

“她看到我後,開始流眼淚,還在繼續拔。我知道她是不能求生,轉而求死。”

他將香煙碾滅,“我去叫了醫生。”

“她再看到我後,說我和我爸一樣自私,不讓她生,不讓她死。她說像我們這樣的人不適合愛人,不適合結婚,結了婚會和她一樣痛不欲生。”

曲盈的心裏像被重物碾過,壓抑地痛。

他想放他媽媽自由,卻不知那是他爸爸的圈套,恐怕還被他媽媽誤解為通風報信。所以他媽媽寧願把希望寄托在許娉婷身上。那他呢,會對她心存愧疚嗎?

曲盈扶過霍予聞的眼角,輕聲寬慰,“我們和他們不一樣。我們不會。”

霍予聞轉向她,眼尾泛紅,“你不怕我變得和我爸一樣嗎?”

曲盈仰著下巴笑,“把我關起來嗎?那你應該關不住吧?”

她摸了摸他的眼尾,溫溫熱熱,“而且你不會變成你爸爸那樣。還有。”

“聽說霍老師身手不錯,改天教教我?”

作者有話說:

小霍:教教就教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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